宋庆玮/转型就代表正义吗?服仪松绑后遗症,谁扛?

服仪解禁,北一女学生混搭校服,轻松开学。(图/记者周宸亘摄)

文/宋庆玮桃园市立福丰国中校长

1987年政治解严后,自由民主之风弥漫着校园,情势无法挡。30年后的今天,教育已完全不一样,光复后的40万大军新生儿如今剩不到一半,大学高中裁并、国中小偏乡废并校…这些议题成为主管机关之痛。校园民主浪潮早已深化在各个教育范畴里,仅剩「服仪松绑」这档事,让大家兴起论战

台湾曾受日本殖民50年,阿公级的人物印象深刻,光复后承袭日据时代的所有习惯,校园规范非常严格,又加上国民政府要「反攻大陆」,所以对教育的箝制非常的多。最早还规定男生一定要穿卡其色军训服,女生一定要穿白衣黑裙,这些都是威权时代的产物,一切按规定走,不可以有例外。解严以来,服装仪容早已不是政府控制校园的手段,由各校自主订定,政府从未插手。然而校园自由之风早已燃起,制服从早期的政府控制到学校控制,现在要全面由学生自主穿着,适宜吗?管理之责未除,这才是关键的论战。

有了穿制服的历史背景,如今要采「松绑」,当然可以。但是松绑后的管理之责要厘得很清楚,松绑后所产生的「后遗症」,谁来买单教育部105年开学前夕宣布服装混搭,也可以穿班服之类。长期在基层服务的我们,对于政策的改变始终懊恼未能参与,但改变的后遗症却是要我们买单,许多国家教育政策均如此,台湾这个岛一向是「外行领导内行」、「非专业凌驾专业」,让基层校长、主任、教师茫然不知所措,学生的监护人家长,政策的改变有询问过家长的意见吗?

一、穿制服等于奴化?民主的精神早已在这儿扎根,应该没有也不会,再无天皇更无领袖万岁,取而代之的是多元尊重与关怀,如果说穿制服就是奴性,那奥运比赛所穿的国家制服,是不是也是每一个国家的奴性?现在学校的制服几乎都是绞尽脑汁走设计风,青春活泼又大方,仿民间企业识别的精神,看到制服就代表这这个学校的象征,何来奴性?

二、避免阶级化与标签化青少年时期正处于强烈模仿与同侪认同的敏感期,许多原本不会抽烟的孩子,初次抽烟泰半都是为了获取同侪的认同。有朝一日穿起便服,名牌自成党群,反倒是穿制服者变成「穷」族。国内外穿便服学校均有此现象,台湾国情不同,或许我们的GDP达到与欧美同齐,到时再来实施也不迟啊!

▲服仪解禁,管理之责未除,才是论战的焦点。 (图/翻摄自桃园市立福丰国中官网

三、进校门如何辨识?台北市国小割喉事件,后续惩处令基层气馁。倘若入校门无法辨识,或是叠床架屋出示学生证扰民,对出主意开放的人无关痛痒,却苦了有责任的师长们,这是极度不公平的。万一发生不良事件,事后的检讨与议处,倒底谁要承担?

四、校内如何管理?青少年处于生理与心理冲突的狂飙期,常因细故与同侪发生冲突,学校师长每日巡查,总以班号名牌辨识,未来若穿起便服如何辨识?警察办案常调路口监视器,主要也是凭借嫌疑人的服装、颜色、穿著作为第一参考特征的依据,若无制服标示,增添管理困难,这是口口声声侈言开放的非专业人员,可以负责任的吗?

五、主管机关的态度我们的主管机关平日业务非常繁忙,来自于教育部的督导常致人仰马翻,最关键的是受到地方民代的非专业影响,此点为主管机关幕僚们的委屈。经济大师彼得杜拉克说过「改变不一定更好,要更好就一定要改变」,亦即改变的目的是变好,就应该勇于改变,但若未做评估躁进式改变,恐怕换得的是惨痛的代价。

主管机关或许应该在第一时间,召集所有校长,返校征询教师、家长与学生意见,并透过有信效度问卷分析,来支持改变的论述,与其吵吵嚷嚷争论不休,旷废巨时,不如做出专家意见,届时改变的冲击才不致动荡不安。

总之,台湾这个岛处处弥漫着自由、开放的氛围,各领域皆然。虽说这是岛民所做的决定,但是决定者常存有意识形态或片面真理,而意识形态有强烈「非此即彼」的不可妥协性,片面的真理又蕴含着「执着」不顾他人的想法。以致造成会吵的人有糖吃,只要我喜欢有甚么不可以,以及宁为玉碎不可瓦全的自私想法。导致冲突四起、硝烟缭绕,解构旧制度,新秩序难立,身处其中,恐患集体焦虑症

美国学者Rawls说过,要建立一个适当的正义原则,必须建构一个纯粹的程序正义(pure procedural)亦即建立一个正确或公平的程序,只要正当地依照程序,无论结果如何,就是公平。延后上学也好,服仪松绑也罢,转型就是改变,转型的目的是要变好,若大家多关照在「正义」二字,相信绝对不会粗暴的转型,毫无正义的改变。转型不一定代表有正义,端视整个程序能否有正当性,让改变受到影响的所有人都觉得公平,才是上策。

●作者宋庆玮,桃园市立福丰国中校长,已获授权刊登。以上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88论坛欢迎更多声音与讨论,来稿请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