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玮／转型正义的前提是共生
▲在政治、司法、妇女#MeToo反性侵运动的完全风暴笼罩下，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被提名人卡瓦诺（Brett Kavanaugh）的任命案风暴小说式奇观。（图／路透社）
●周天玮，专栏作家，美国金融与国际投资律师，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法学博士，曾担任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和复旦大学法学院访问教授，著作有《法治理想国：苏格拉底与孟子的虚拟对话》，在中西哲学与东西方比较课题别有心得。
2018年，台湾和美国法治同时在面临挑战，社会氛围对立，似乎都忘记了一个最低常识标准：「我们在这片土地上都要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美国的突出例子是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被提名人卡瓦诺（Brett Kavanaugh）的任命案风暴小说式奇观。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的民主党领袖范士丹私下握有福特教授（Christine Ford）指控卡瓦诺做出不当性侵行为的函件将近两个月，却一直按兵不动，不公开交付调查，等到委员会即将进行人事表决，突然函件遭到泄露，惊动全国，让本来笃定可以过关的任命案出现变数，共和党于是抨击民主党对卡瓦诺做过精心政治算计，意图封杀。
一般分析，民主党无法容许川普总统扩大最高法院保守派法官的阵容，担心堕胎以及其他判例将被推翻，所以无所不用其极。同时，民主党又想让大法官的这个位子从缺，维持争议话题，有助于期中选举。
已被斗臭
更特殊的是，这个涉嫌事件据说发生在36年前，双方都是青少年。上周司法委员会破格加开听证，双方先后陈词，福特言之凿凿，可是卡瓦诺说自己清白无辜。在政治、司法和妇女#MeToo反性侵运动的完全风暴笼罩下，华府经历了历史性情绪激动的一周，从议员以至于妇女，目前意见不但尖锐分歧且出现荒谬的声浪，认为法治所讲求的推定无罪、正当程序和举证责任，在这个指控上必置诸脑后，任由舆论未审先判。
目前美国联邦调查局已奉命补充调查。联调局不是地方检察机关，而且这不是刑事调查，因此探员不能申请搜索令或由大陪审团发传票强迫证人作证或交出文件，证人可以拒绝合作。鉴于FBI甚至不做决定或建议，这个调查究竟能有多大的作用非常难说，不过，卡瓦诺虽然尚未斗倒，已经斗臭。
男性人人自危
美国的法治如果照这样走下去，社会可能将从女性的人人自危，转变成男性的人人自危！
台湾的突出例子，是一个立法有瑕疵的恶法和一个民主丑闻机构。首先是《政党及其附随组织不当取得财产处理条例》，这个条例赋予不当党产处理委员会的行政权过大，已经导致声请大法官释宪确认是否违宪。其次是《促进转型正义条例》，同样也有行政权过大的问题，下辖的促进转型正义委员会的主要任务是统筹规画开放政治档案、清除威权象征及保存不义遗址、平复司法不法、还原历史真相并促进社会和解和处理不当党产，然而促转会副主委张天钦据报导在内部会议涉嫌要求操作打击新北市长候选人侯友宜，试图动用政府机关影响选举，并涉嫌将促转会形容为「东厂」。事情外泄，结果沦为民主法治笑柄。
9月台湾刚颁发第3届唐奖，对于这些现象，法治奖得奖人约瑟夫‧拉兹（Joseph Raz）会怎么看？
拉兹的理性而符合常识的观点，同时适用于台湾转型和美国的#MeToo运动及舆论审判。他说，一般认为转型正义更重视人道和公道，以取代不人道和不公道，但要小心，事实未必如此。过度追求转型正义，可能造成大害。就算是政权转移，也不要忘了大家还是生活在同一个国家，应该要尊重彼此，不管转型正义是透过司法途径或是和解手段，务必要记得「我们在这片土地上都要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周天玮专栏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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