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令美国失业攀升消费熄火 如何回温成经济复苏关键
●撰文/David Stinson孙维德,台湾金融研训院特聘外籍研究员●译者/刘维人
用资金解套,就像用封城来防疫一样,都是回应当下危机的短期必要措施,它争取到一些时间供后续应变,但几乎无法解决危机;如何针对疫情引发的问题,设计出相应的刺激方案,才是现阶段应关注的主轴。
联准会(Fed)在2008年时进行的纾困令人震惊,但事后看来其实还好。当时他们认为不可能拯救雷曼兄弟,因此任其自爆,最后引发了灾难;此外,政治压力也降低了相应的财政政策规模。
这次的联准会则无视那些幻想中的通膨问题,果决地大力行动,在3月15日召开紧急会议,赶在美国第一波封城之前降息。喜剧演员阮麦克(Michael Nguyen)因此在推特上调侃,「原来如此。美国如果被外星人入侵,第一件会做的事应该也是降息吧!」
但它必须在接下来几个月,甚至几年内保持这种决心,毕竟逾期的贷款通常会在60或90天后才出现在帐上;还得面临接下来可能的企业破产海啸;呆帐越多,失业率就越高,4月份的失业率预期已达20%左右。此外,官方的公卫专家也警告,疫情到秋天会再现高峰,看来短期复苏毫无指望。
用资金来解套,就像用封城来防疫一样,都是回应当下危机的短期必要措施,它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供我们后续应变,但几乎没有解决根本问题。
▲医疗问题不解决,经济问题就会一直存在。(图/pixabay)
无法单靠货币政策解决问题
美国推出了《冠状病毒援助、救济和经济安全法案》〔The Coronavirus Aid, Relief, andEconomic Security(CARES)Act〕,并以此为核心展开史上规模最大的经济刺激计划,总价2.1兆美元,相当于GDP的10%。其中的「薪资保护贷款计划」(Paycheck Protection Program,PPP)让小型企业申请相当于平均每月薪资成本2.5倍的贷款,而且只要维持既有的雇用规模,钱就不用还,这项计划背后是似乎无止境的货币支援,联准会的负债在两个月内就增加了2.5兆美元,相当于GDP的15%。
从2008到2020年以来,美国一直以直接发钱给每个人的方法来因应危机。在这段时间中,造出产品似乎一直都不难,那些最有前景的企业都在想如何尽快扩大消费者规模,怎么用云端运算模型,在无形中造出扩张所需的基础建设。
但这次美国生产的东西似乎已经不够内需,尤其是工作用的个人防护装备、通风设备、肉品的需求最为紧急。这就无法靠货币政策或财政分配来解决,一定得用某种方式重新分配实体资源。
但长期来说,有种抽象的东西比物资更重要:让你走出家门的能力。防疫一旦崩溃,就会害上万人失去性命(大部分都是年长者);不过,封城影响的不只是防疫安全而已,实际上要考量的不只是计算每条人命的价值,然后求最大值(当然这就会引发够多道德争议),而是比这更复杂。
因为当医疗系统逐渐不堪重负,封城规模势必得扩大。比尔‧盖兹最近经常透过盖兹基金会回应新冠肺炎问题,他指出:「你很难对人们说,嘿,不要管街角那堆尸体了,继续去餐厅吃饭,继续买新房子吧!」也就是说,即使政府重新让大家出门,消费者的信心可能也不会回复,中国与南韩这些最早遇到疫情的国家,如今就面临了这种问题。
如果不解决根本的医疗问题,经济问题就会一直存在。但美国在这方面的策略,比解决需求问题的策略还要混乱很多。
▲中国封城防疫,大部分实际工作都是由地方政府执行。(图/路透社)
面对疫情,中国各地高度自治
川普政府在一开始防堵失败之后,就把大部分的决策权放给各州。这种决定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因为美国的大小相当于整个欧洲,而且好几个其他国家都用非常微观的自治措施,甚至是微观到以区或以大楼为单位的措施成功防疫。不幸的是,美国的负责机关没有相应的权力;那么,世上唯一与美国尺寸相当,而且同样深陷疫情的中国,又是怎么做的呢?
中国处理疫情的方式,远比大部分外国人想的更地方自治。虽然中央政府把全国各地的资源集中到武汉,但大部分实际工作都是由地方政府执行。例如著名的红黄绿三色「健康码」App,就是各地自己发展出来的,全国尚未统一。
这种状况下,地方政府的关键权力之一就是关闭边境,毕竟当人口流动会影响病毒传播的时候,政治边境就有了意义。中国的省政府在这方面权力很大,但也因此让湖北与江西两省警方因为人员流动的问题而爆发边境冲突。
相较之下,美国就不那么愿意限制国内旅游。结果原本可以在纽约市控制下来的疫情,就逐渐扩散到全国各地。4月10日时,每天稳定增加约3万件新病例,之后也一直保持这个速度;但把这时候的病例分布跟一个月后拿来比较,就会发现曲线明显地左移。虽然全国的新病例总数增加依然相当平缓,但新病例出现的位置却从以前约有300个病例的郡,转移到约有100个病例的郡,疾病的分布显然更为分散。
▲美国阿肯色州费耶特维尔,民众排队等待申请失业救济。(图/路透)
失业救济政策恐促过早复工
此外,美国各州也承担了一些财政责任,但却没获得多少指导与资源。其中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就是援助失业者,这不仅是为了社会福利或者刺激消费,也是为了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虽然联邦政府对每个人发放了1,200美元的纾困金,但失业救济问题主要还是让各州负责。
虽然美国对失业的容忍度总体来说高于欧洲,不像欧洲那样花更多心力鼓励企业尽可能长时间地「囤积劳动力」;但依然推出「薪资保护贷款计划」暂时补助企业薪资开销。若疫情延长,美国的作法可能会有一些好处,如今旅游这类产业已经逐渐被一些不须面对面接触的服务取代,在经济活动重新开放后,产业面貌可能会明显不同。缺点是,许多这类稳定产业的策略都需要外力维持,如果立法者不能坚持下去就会破灭。
更麻烦的是,失业救济金政策有时候会让某些州过早提前复工。某些州已经表示,在企业恢复营运之后,那些因为担心安全问题而拒绝复工的员工,可能会丧失补助资格。过去几十年来,因为各州的退休金债务越叠越高,财政问题总是争议不断,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米奇‧麦康诺(Mitch McConnell)甚至建议直接允许各州宣布破产。
今年美国将有很多州的税收出问题,但想短期增税,在政治上也相当困难。联准会打破了几十年来的先例,购买了地方政府债券,但各州通常还是得设法平衡收支。收购债券可能会改善州政府整体财政状况,但无法让州政府直接获得因应疫情所需的资金。
▲联准会主席Jerome Powell。(图/路透社)
美国通常都是用货币而非实物当成纾困主力。这种方法实际上是免费的,从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除了纾困汽车业时大约损失了15%以外,其他每次纾困全都是赚钱的。但2020年的危机就不一样了,关闭大部分的产业一定会造成实际损失,问题只是损失要发生在谁身上。
美国目前需要大量输血才能撑到急诊室,如果要做长期计划,更是需要全新的危机管理模式。也许「循环经济」,亦即A公司的废料变成B公司的生产原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方向,目前的生产模式浪费了大量的人力与原料,把它们回收起来可能就是资源。
另外,你需要大量的人力才能追踪所有跟感染者接触过的人,而这正是凯因斯模式的擅场。同样地,既然可以用受刑人生产消毒剂这类产品,为什么不找失业者一起来呢?此外,许多亚洲国家集中隔离轻症患者的效果都很好,美国的旅馆为什么要放着养蚊子?(纽约市已经开始尝试用这种方式利用旅馆的空房间。)最后,在取消了许多非必须的医疗措施之后,很多医护人员都失业了,这是美国指挥系统陷入混乱的最佳证据,应该要赶快找出刺激方案解决这种问题。
用这种思考模式,才能根据疫情引发的每个问题,设计出相应的刺激方案。人们习惯认为经济刺激方案是免费的午餐,但它的前提是钱得投资在有生产力的项目上。传统金融衰退的问题成因是消费力降低,所以你只要发钱就能够缓解,但美国这次消费疲软的原因却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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