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前公务员翻译真强 奠定泰戈尔《漂鸟集》台湾译本

糜文开(第2排左2)任职中华民国印度大使馆期间与罗家伦大使夫妇诗人奈都夫人合影。(图/三民书局提供,以下同)

生活中心台北报导

印度诗哲泰戈尔经典作品Stray Birds,在台湾最为人熟知的译名是「漂鸟集」,这是70年前,一位年轻公务员闲来无事,利用下班时间译出来的。

1948年夏天,这位公务员任职于中华民国驻印度大使馆。在炎热的新德里,他拿了郑振铎翻译的《飞鸟集》与英文版Stray Birds对照着闲看,但发现错误很多,因此在办公之后以消闲态度译完全书,并定名为《漂鸟集》。这位公务员便是知名印度文化学者糜文开

英国驻印度总督与中华民国驻印大使馆同仁合影。后排右3为糜文开,约摄于1943年左右。

糜文开在《漂鸟集》序中提到了「漂鸟」译名的由来。他认为,Stray Birds译为「飞鸟」、「迷鸟」、「偶来的鸟」都不适合,先拟译为「漂鸟」,再设法孟加拉原作研究。但他翻遍泰戈尔的孟加拉文著作,却没找到相当于这本诗集书名,于是转向几位印度学者请教,但他们也答不出来。

陷入翻译愁城的糜文开,回到诗义本身去思考。他发现,原作第二首诗是向往漂泊者文字,更想到古代印度学者修道四阶段的最后一阶段是云游期,尚在林栖期之后,而印度两大史诗罗摩衍那》与《摩诃婆罗多》仍有流浪诗人挨户来歌唱。他于是推断出印度人对云游的重视、对漂泊者的尊敬。

糜文开还发现,第一首诗以漂鸟象征森林里修道后的云游者非常适切,再查动物学书籍证明唱歌的莺类是一种漂鸟,于是把Stray Birds译作「漂鸟」。

三民书局在9月推出《漂鸟集(中英双语版)》,师范大学翻译研究所教授赖慈芸在推荐文中指出,糜文开1948年译完全书,本意是为了「消夏」,原本没有要出版。1949年时局大乱,糜文开羁留香港,1953年来到台湾,继续外交官生涯。1955年应朋友要求,在香港大学《生活月刊》连载早已译出的《漂鸟集》,许多读者为之惊艳,三民书局遂在1956年出版《漂鸟集》单行本,此后「漂鸟」成为台湾的定译。

泰戈尔在191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1924年曾访问中国,与徐志摩林徽因好友,在二十世纪前半的中国名声响亮。郑振铎1922年翻译的《飞鸟集》也大受欢迎。赖慈芸表示,在战后的台湾,《飞鸟集》因郑振铎「附匪」而列为禁书,泰戈尔的名声仍得以维持不坠,必须归功于糜文开。

赖慈芸说,至今两岸新译本不绝,但无论译者是谁,中国至今仍以《飞鸟集》为主流,台湾还是继续称为《漂鸟集》,两岸各有定译,也是颇为有趣的现象

▲糜文开的《漂鸟集》译本,奠定台湾往后将Stray Birds翻译为漂鸟的定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