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案平反/陈雨凡:徐自强给台湾司法的练习题

▲徐自强说,「每个法官都要我证明我没有做,没有做的事情要我怎么证明?」图为《徐自强的练习题剧照。(图/谷得电影提供)

「徐自强案」发生在1995年,那是个司法「受干涉、会贪污、品质草率」的司法黑暗年代。那一年,民间司改会成立,那时徐自强与司改会虽互不相识,但命运因司法而交集。

4年后,司法院在1999年召开两天的全国司法改革会议,百位法律菁英讨论「人民参与审判」、「刑事诉讼制度改革」、「法官检察官的人事改革」、「法官与检察官的评鉴、监督与淘汰」等12大议题。司改大会议没能解救徐自强;同一年,高等法院更五审判决徐自强死刑,隔年定谳,徐自强成为待决死囚

幸或不幸,司改会在死刑确定后认识徐自强,展开救援

死刑确定,该怎么救?要先保住性命,得引起媒体关注学界关心,让官方枪下留人记者会一场场开,请求监察委员调查、检察总长提起非常上诉、学者进行判决评鉴,串联国内外社团人权组织声援,组织救援志工团

在救援个案的同时,改变制度的工作没有停下,冤屈渐渐地集结民间力量,缓慢地推动司法改革的齿轮。2004年大法官释字582号解释,让徐案隔年重启审判,徐自强暂时免死,孱弱的继续与司法拚斗。那一年司改会成立10周年,司改杂志结语,「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2010年爆发高等法院法官集体贪污丑闻,促成民间倡议十余年的《法官法》通过,台湾人民终有途径可以申请评鉴法官与检察官,但有罪推定的「文化」难以消弭。隔年,徐自强意外的因《刑事妥速审判法》生效走出监牢小纪导演(纪岳君)开始用摄影机纪录他,暂时获得自由的徐自强全台演讲,要向司法讨回他应有的清白。

▲《徐自强的练习题》首映会观影民众合影。(图/民间司改会)

2014年8月民间司改会与台北律师公会受邀到台南分院参访「法庭数位科技化」,谁也没料到,这也成为徐案平反的关键之一。数位科技终于进入「古堡」,义务律师团请求高等法院以科技化法庭审理徐案,十多年来捆绑在卷内纸本笔录,在二百吋荧幕下变成活的呈堂证供,参与法庭旁听的同学说,「共同被告矛盾的很夸张,法官怎么会听不懂」,我们稍感宽心。

2015年8月民间团体拜会总统候选人,诉求台湾需要彻底的司法改革,官方应设立常设性的司法改革委员会。不到一个月,2015年9月1日,徐案更九审宣判无罪,当天聚集在法庭内外的声援者相拥而泣。然而,高检署随即「膝反射」上诉,高检署坚持有罪的文化激起救援者的斗志,更多人关注冤案,也终于筹得经费将徐自强的故事出版,并开始拍摄纪录片

2016年政党轮替,司法改革的齿轮转动到关键时刻,蔡英文总统520就职演说宣布召开司法国是会议,10月最高法院判决徐自强无罪确定。

2017年,徐案的书顺利出版,3月18日纪录片特映时,阿强说:「今天我觉得一切真的都结束了。」

20年,一个死刑冤案被告,在法庭内从没有检察官到看见检察官,从站着到可以坐下,从24小时戴着的脚镣到终于取下,司法看似进步了。基层法官检察官不满外界批评,高喊贪污草率是以前的事,仿佛未来司法无限希望。然而当徐自强说,「真的很痛苦,因为每个法官都要我证明我没有做,没有做的事情要我怎么证明?」当打官司的对象仍是难以撼动的有罪推定「文化」,那个徐妈妈在法院门口哭喊「司法不公」的年代,真的已经过去了吗?

2017年司改国是会议,继续讨论着20年前未完成的议题,纪录片让我们记得徐自强,记得走过的这20年司改史,国家、人民和法官检察官们,也应永不忘记。(本文转载自民间司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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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雨凡,民间司改会副执行长。以上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88论坛欢迎更多声音与讨论,来稿请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