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上)/从事校园民主 郭文彬家成「后勤中心」

▲1987年台大学生日,郭文彬(手持喇叭者)在台大校园围墙旁进行短讲。(图/郭文彬提供)文/记者刘康彦

为人海派民进党社运部主任郭文彬,就读台大政治系期间积极从事校园民主运动,在中文系任教的母亲,非但不畏惧来自系主任威胁,还大方出借自家作为「后勤指挥中心」。

形容自己的人生,早就注定参加民主运动,年少时看见光明黑暗、是跟非就在一条河的两边,对岸都是妖魔鬼怪、过去在大陆为非作歹、横行无际土豪。郭文彬叹了一口气:「唉,隔了不只一条河,就像天堑那么远,永远不会想跟他们在一起。」

面对公民力量或现实政治中第三势力的质疑,他强调只有选举选赢才是改变台湾社会的唯一途径,诸如民智大开、训练人民通通不可行。他话说的重,形容这些词汇都只是希望从事这路线的人的「自我意淫」……

Q:谈谈大学时期从事的校园民主,以及进入政治领域工作契机?A:我是念台大政治系,以往规定校园刊物出刊前需审稿,学生也无从参与学校政策制订,基于对「权威式领导」的反抗,常和学长发起校园民主运动;当时台大还有三大异议社团,像是大陆问题研究社、大学新闻社及大学论坛社,比较有名的学长,譬如大陆社的林佳龙、詹长权,大新社郭正亮薛化元,与大论社的李文忠刘一德

大新社曾经发表一篇与陈寅恪有关文章,陈后来跟中共走得近,但其实文章只单纯谈生平,没有「为匪宣传」,校方却用「思想有问题」为由禁刊。大新社只好挖版,反而遭学校惩处,理由是「刊物怎么可以留白」?这件事让我印象很深刻,台大校园争取民主的动作更大、串连的人更多了。

学校背地里动员很多力量对家长疏通,有次在校门口肥皂箱开讲,一个台大医科同学的妈妈特地从南部跑上来,一见面就给他一巴掌,当众撂话:「你母仔乎你读台大,你乎我做款代志,被关了怎么办?」他只好鼻子摸摸跟着妈妈走。

反观我妈,她在中文系任教,一度被系主任施压「你儿子搞共产党」,她大发雷霆回击:「你是教授,我也是教授,你系主任了不起?凭甚么威胁我」。自此,她全面接纳校园民主工作,大家都来我家开会,还提供吃的喝的,就像后勤中心。

大二开始,李文忠找我去党外杂志打工,不是因为钱,只是觉得蛮好玩,大学毕业前总共待过四家杂志,一家许荣淑的,两家是郑南榕,还有一个是党外编政会公报。我大二、大三就决心参加民主运动,那时是非很清楚,基于对乡土的关爱,加上对手太坏了,那群从大陆来,永远不改选、永远姓蒋的、永远一小撮的统治贵族,万年国会不改选,还自称是民主阵营一员,真的太可笑。

那时很清楚看见光明与黑暗、是与非就在一条河的两边,另一边都是妖魔鬼怪、蒋家,以往在大陆为非作歹、横行无际的土豪。唉,隔了不只一条河,就像天堑那么远,永远不会想跟他们在一起。

▲民进党去年选在鹿港举办党庆园游会,郭文彬(中)手握扩音器维持现场秩序。(图/记者刘康彦摄)Q:长期担任幕僚,没有动念走到台前?A:这可以拿我跟高志鹏作比较。他跟我同年、辅大毕业,我台大的阿,应该比较好啊,可是你看他青云直上,这跟人格特质不同有关。

看见别人因为权力地位得到收获,你也很想要,这是动力,这叫Hunger;看见豺狼当道,觉得对方算甚么东西,想叫他闪边,这叫Anger,但我一直可有可无,也不生气由谁来做,有些人会在乎某人的进展比他快,想去争胜。

我不会想当议员,立委也不会想,去做要付出多少代价,要承担多少风险,万一输,甚至连初选都过不了咧?民进党制度复杂到自己都看不懂。得到获胜也许没那么难,我帮很多人辅选都成功,但要问自己到底有没有Hunger跟Anger,如果没有,何必?我这样被动过也是很好,因为是别人需要我。

态度消极的看,站在一条宽阔的深渊前,看见对面那些肮脏、污秽、龌龊、低贱的统治集团,你会觉得说,我到底要争的是什么,争一个职位,对个人……有意义吗?那批人还是在,经过这么多年努力他们还是在,他们就是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