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墙／地缘政治风险升高 灰犀牛近在眼前
▲美中贸易战可能在川普全面课税后告一段落，但科技战却持续加码。（图／路透）
●李沃墙／现任淡江大学财务金融学系专任教授及两岸金融中心副主任，亦为富华创投及兆丰第一创投董事、品丰投顾荣誉顾问。
诗云：「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正道出世事变化无常难料，顺境不长久，宜随时做好准备，才不致变成一场空。君不见，伊朗于上周击落美国侦察无人机，迫使华府拟对伊发动报复性攻击，美伊战争可谓一触即发；而原本预期G20「川习会」可能让美中贸易协议出现转机；但川普却冷不防地再提中企黑名单；一时之间，乐观指数如坐云霄飞车；贸易战及地缘政治风险升温，全球金融市场再度陷入阴霾。何谓地缘政治风险？有何影响？美中科技战会愈演愈烈？灰犀牛（编按：灰犀牛一般指极可能发生、影响巨大，却被忽视的威胁。）近在眼前，浮云蔽日，全球经济衰退恐山雨欲来，你做好准备了？
地缘政治风险 正在遍地开花
地缘政治（geopolitics）主要阐述地理因素与各国政治行为的关系。衡诸历史，因种种因素而引发冲突的地缘政治风险事件不胜枚举。政治风险咨询公司欧亚集团（Eurasia Group）曾在年初的报告指出，今（2019）年是全球地缘政治环境数十年来最危险的状态；并提出「全球十大风险」，包括1. 诱发地缘政治学危机的「坏种子（Bad seeds）」正在萌芽，将威胁全球的整体秩序。 2.美中关系将持续恶化，影响全球。3.美国在网路领域「转守为攻」。4.欧洲地区民粹政治的意识形态升高。 5.美国国内局势动荡不安。6.创新的寒冬影响全球发展。7.川普效应下，出于战略考量的国际盟友思维徒增风险。8.墨西哥政策制订飘忽不定。9.俄国将大规模地介入乌克兰选举。10.奈及利亚政治混乱。此些事件泰半上演中。然而，未列名单中的美伊争端刻正沸沸扬扬。
其实，美伊争执由来已久；川普一直将伊朗定调成危险国家，并在2018年5月退出国际性的伊朗核协议（Iran nuclear deal）；8月宣布第一波针对汽车、地毯等伊朗重要产业的制裁；11月5日起对伊朗至关重要的石油出口和金融业重启制裁。今年5月发生武装无人机攻击沙特阿美石油公司（Saudi Aramco）的两处石油泵站，迫使这家国营企业短暂关闭输油管；虽然没有击中美国的设施及造成人员伤亡；但川普意有所指地针对伊朗提出警告，若威胁美国将自取灭亡。随后，伊朗表示将重启核武研发，并扬言封锁重要油轮进出之荷姆兹海峡；不久前，沙乌地阿拉伯两艘油轮即在荷姆兹海峡附近遇袭受创，波斯湾地区爆发冲突之风险升高。
日前，伊朗声称动用自制飞弹防空系统，击落美军尖端RQ-4无人机；让川普火冒三丈，直言：「伊朗犯了一个大错。」，甚至一度下令军事反击；但在最后一刻喊停，一再表明自己不愿将这个争端升级成军事冲突。而后虽有美国网战司令部攻击伊朗的军事电脑系统，警告意味浓厚。然川普于24日宣布，将针对伊朗最高精神领袖哈米尼（Ayatollah Ali Khamenei）和其他高级官员实施财务制裁，冻结数百亿美元的资产。除美伊冲突外，今、明两年将举行国会或总统大选经济体之 GDP占全球之比重逾 60%，选前及新政权产生均可能推高政策不确定性，推出地缘政治风险。
美黑名单出炉 科技战渐升级
美中贸易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G20川习会前夕，美国商务部继5月将大陆电信设备大厂华为列入黑名单，禁止华为购买制造产品所需的美国软体和零组件之后；又于6月21日将涉及大陆开发超级电脑的中科曙光（Sugon）、海光（Higon）、成都海光积体电路、成都海光微电子技术及无锡江南计算技术研究所列等五家中企列为黑名单，禁向美国采购零组件。而大陆官媒亦扬言：若中国企业权益遭到损害，中方将根据「不可靠实体清单」制度采取措施。此状况意谓美中贸易战可能在川普全面课税后告一段落；但科技战却持续加码，最终鹿死谁手，尚不得而知。但可预见的是，其间衍生的动荡波折势难避免。
不可否认，贸易战加上地缘政治风险升温让市场波动度扩大，恐慌情绪升高。尤有进者，全球经济衰退疑虑未除，全球三大央行美国联准会（Fed）、欧洲央行（ECB）及英国央行接连释出降息讯号；美元指数及美债殖利率大幅下滑，加上美伊冲突升温，提升了避险需求，让一向被视为避险圣品的黄金冲破每英两1,400美元大关，创2013年9月以来新高。据世界黄金协会统计，全球央行第一季净买入黄金规模创6年来新高，较去年同期成长68%，可见一斑。而对地缘政治风险极为敏感的油价更是急涨表态；6月24日，布兰特原油期货每桶涨至64.23美元。西德州油期货则涨至57.87美元。有市场人士预估，若美伊之间爆发战事，国际油价可能会涨破每桶 100 美元。然而，影响黄金及石油中长期价格走势的因素不一而足，实难以一刀论断。
全球经济下调 台湾恐难保二
如上所述，美中贸易冲突加剧、欧洲政经不确定性仍高、全球金融脆弱性上升，再加上地缘政治紧张情势加剧等诸多风险接踵而来，将冲击全球经济成长，加速全球经济衰退。近期 OECD 国家景气综合领先指标（Composite Leading Indicator, CLI）续呈向下走势，已连续 16 个月下滑，且自2018年 8 月以来持续低于 100的长期趋势，显示景气扩张持续走缓。又5月全球、日本、中国大陆及欧元区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PMI）均已低于50荣枯线；美国虽高于50，亦已降至 52.1之2016年10月以来新低。另一方面，自今年 4 月以来，联合国（UN）、国际货币基金（IMF）、经济合作暨发展组织（OECD）及世界银行（World Bank）等主要国际机构纷纷调降本年度全球经济成长预测；特别是，IHS Markit的最新预测指出，全球经济成长率将由3.2%下降2.8%，美国经济成长率从上月的2.7%下修至2.5%，中国大陆则降至 6.2%；台湾经济成长率仅只1.9%，难以保2。
兵法云：「勿恃敌之不来，恃吾有以待之」。黑天鹅不可预测，更难预防；但灰犀牛却是既存的威胁，显而易见；倘若视而不见，不思加严防，最后徒留一场空，只得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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