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玮/不只三大矛盾 川习如何化解?
●周天玮/专栏作家,美国金融与国际投资律师,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法学博士,曾担任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和复旦大学法学院访问教授,著作有《法治理想国:苏格拉底与孟子的虚拟对话》,在中西哲学与东西方比较课题别有心得。
2019年走到一半,世界陷入三大矛盾,暂不得其解。
第一个是美中矛盾。美国持续升高对大陆从去年展开的冲突状态,但是却似乎打心底期待美中经贸仍然可以进入一个新双赢平台,彼此都继续获利。从美国农业州到华尔街股市,可以很清楚感受到这种情绪,盼望贸易战先取得大和解,建立好新机制,让国安科技和战略物资竞赛另行步步为营,再作道理。
第二个是中美矛盾。中国已全面调动反美情绪,把帝国主义老帐都算在美国头上,可是算来算去,不能不承认过去40年美中彼此不搞对抗而成功建立了广泛友谊。中国为什么要割舍这个经商环境可靠、更为自由开放,而法治、购买力够强的美国市场?大陆更不希望闹得太过火了而把美商新旧投资与技术一起吓跑。
任何人都可以试图悲观认定美中冷战已经开打,可是追根究柢,两国领导人互留余地,从未相互抨击。2019年的中国与前苏联在本质上大不相同,中国与西方从文化、经济、政治关系到私人资产已经深度交汇,互通有无。前苏联与西方壁垒分明,不会去推销她判然大异的价值系统、不会去广泛持有西方企业股权、不会去租借西方港口、不会去攫取惊人的贸易顺差、不会去试图改编好莱坞的不友善剧情,更没有100多万个留学生和商人在西方世界如此活跃。今日中国大陆则不然,中国人口5倍于苏联帝国,经济规模20多倍,美、中如何将对方视为冷战对象而获利?这个学问复杂、执行困难,而且「新柏林围墙」更深更长更巨,前景令人悲观,或许会悲观到智者不取。我始终不认为「一分为二的世界」反映白宫和中南海的既定政策。
所以,接着便要探讨究竟是让美国领导世界秩序重组?还是让中国得到某种程度的分治?这个第三大矛盾隐含了两个次级矛盾。第一个次级矛盾,是世界各国如果珍惜大陆的4亿中产阶级市场加一带一路,便不能不接受中国体制和国家资本,但中国体制在本质上既非准西方,也非新儒家。目前大陆仍然偏于法家,并有美国学者开始认为它类似于1930至1941年的日本帝国,当时日本送出大批留学生向西方学习制度并窃取技术,迅速西化,在亚洲展开殖民,自认威权政府与资本主义相结合远胜于躁乱无序的民主国家。日本看得明白,而其结论可虑。
从这个矛盾或许可以观察到大陆国家主席习近平的两难,习必须考量,一方面要力抗美国、维护主权、巩固地位,这是治标。而治本呢?是否也要排除万难、施展决心、将中国政治和经济结构的调整逐步提上议程,以赢得举世的期待和价值尊重。这个权衡不易,但仁者思源远流长。
第二个次级矛盾是,世界各国如果支持美国,便会担心能否消受得了川普连任。这个矛盾其实一再被夸大渲染,各国对川普的公开谴责是一回事,私下表达的立场往往是另一回事,因为针对大陆,各国或多或少存在着共同疑虑。然而今天川普的全球战线同步拉开,已经过长,到了今年底明年初假如成果不能落到实处,而同时国内政局陷于腹背受敌,川普便要面对两难,决定是否索性改弦更张,走国际武力干预路线。目前川普纲领舞着指挥棒四处进行吓阻,贵乎吓阻的节制本质;若以干预替代吓阻,则世界将重蹈覆辙,希望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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