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风云(十二)太平岛驻军的故事之一
▲ 中华民国1945年收复南沙群岛时所竖立纪念碑。(图/摘自陆战队刊物)
文/特约撰述 林健华
1946年12月14日,海军林遵指挥官奉命率太平、中业两舰接收南沙群岛,抵达太平岛后立碑宣示主权,并以太平舰「太平」二字重新命名原称「长岛」为太平岛,并留驻兵力守岛,设气象台;1950年撤军回台;1956年因菲律宾觊觎南沙群岛,政府为维护领土主权,派遣陆战队戍守太平岛,直到1999年基于地区国际政治平衡,中华民国政府宣布撤军,改由海岸巡防司令部(后改制海巡署)驻防执法。
陆战队驻守太平岛兵力,从派驻东沙岛的警卫营、陆战营抽调1个连进驻;岛上编制指挥部有上校指挥官、副指挥官、政战处长、人事、作战、训练、作战补给、财务、监察、保防等幕僚,另有气象台、雷达站、电台、油机房、巡逻组、守备连和勤务组等单位,全岛官兵将近200人,驻防以1年为期,可以个人申请留岛。
▲1990年内政部长许水德亲赴太平岛揭幕「南疆锁钥」纪念碑宣示主权。(图/摘自陆战队刊物)
从日军手上接收时,太平岛甫经二战美军轰炸,岛上、海滩还留有直径5、6公尺及1、2公尺深的大坑,每逢大潮退去,坑内常留有鱼货,成为驻军打牙祭的重要来源;日军占领期间,挖掘了多口水井,岛上水源并不缺乏,但都带有不同程度的咸味,只有靠近观音堂那口井,水质最好,可以直接饮用。
太平岛位处热带,高温潮湿,粮秣保存困难,每半年运补一次,官兵因此长期吃过期存粮,米饭有霉味、馒头里长了虫是司空见惯,早期没罐头,午晚餐只有盐水炒黄豆,生活条件艰辛;为改善伙食,驻军养猪,但因厨余不足,就派专人摘取树叶参杂馊水喂猪,猪吃不饱,长得瘦瘦小小;岛上也放养牛、羊,却无草可吃,只能啃树叶,牛羊属「战备」存粮,登记有案,必须生一头才能宰一头,但常处于「透支」状态,先吃再说。
官兵个人也养鸡,鸡蛋就有了着落,加减可以补充营养;另外,也尝试种植蔬菜,但因沙质土壤无法涵水,太阳又烈,苗一栽就脱水,加上岛上鼠患严重,最喜欢啃苗根,常常菜苗甫长芽,一夜之间就被啃光,官兵心血立刻化为乌有;1970年代,运土改良土质、研究植栽方法,长期试种、经营,成功种出空心菜、小白菜、苋菜、芥菜、韭菜及南、胡、冬、丝瓜等,还有椰子、木瓜、香蕉及西瓜等水果。
▲太平岛上纪念碑众多,见证不同时代驻军的青春岁月。(图/摘自陆战队刊物)
太平岛周遭海域鱼产种类繁多,龙虾、干贝、海螺等各式海产不虞匮乏,早期驻军还编有「捕鱼队」,职司海产抓取,为官兵加菜,但因曾有士兵钓到大鱼,反被拖入海里溺毙案例,其后严禁官兵下海游泳及海钓;另为解决燃料不足,除上校指挥官、气象台及电台台长外,岛上每个官兵每月都得缴交50公斤干材,供伙房炊爨烹饪使用,因此,闲暇时间,官兵捡拾漂流木成为全岛运动。
太平岛上的老鼠,能飞檐走壁、上树钻洞、高空电线来去自如,粮秣、被服、装备被咬坏,家常便饭,连官兵就寝时手、脚指、耳朵都可能被咬伤,算是够凶狠的「恶鼠」;为灭鼠,岛上官兵使出捕鼠器、毒饵、火烧、水淹、挖洞捕杀诸般手段,有指挥官还规定官兵每周得交多少老鼠尾,但还是难以根绝,让守岛官兵恨之入骨。
距离台湾1600公里的太平岛,搭船得海上漂流5、6天(现在只要2天),不管早期的6个月船舰运补一次,还是随运输条件改善,缩短为三两个月,或是现在空运,官兵所收到的信件、报纸、资讯,全都属于「过期有效」品,一样都是「新闻」,许多官兵亲友都会有别于其他外岛,自己录制录音、影带让他们看看亲友、家属的模样及听听声音,聊慰思乡、思亲之愁;岛上官兵主要娱乐以看录影带、打撞球及阅读书报为主;也因为生活环境单纯,反而容易储蓄,就有志愿留岛多年的士官长,十多万元现金全都放在床下,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1995年10月30日15时,中华电信公司利用中新一号卫星,在岛上设置7个卫星电话门号,扣除战备所需,官兵可以轮流使用3个门号公共电话与台湾亲人取得联系,每分钟收费5元。
▲太平岛上的观音堂,士官兵心灵寄托的信仰中心。(图/摘自陆战队刊物)
东沙岛有座供奉关圣帝君的「大王庙」,太平岛也有座奉祀观世音菩萨的「观音堂」,大王庙的自主漂流择庙址传说让人印象深刻,但观音堂的缘起,据传是台湾渔船到太平岛海域渔捞时所带到岛上的,但大多数的官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一样灵验、一样是太平岛官兵的信仰中心、一样让指挥官每天都得上香祈福;除去生活条件困顿、精神苦闷外,国境极南的太平岛,算是人间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