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能再逃离洗钱追踪国? 兆丰案洗钱防制植入银行界DNA
全球掀起反洗钱、反资恐的浪潮,加上2016年8月兆丰银行纽约分行因为洗钱防制出现严重的漏洞,遭DFS(纽约金融服务署)重罚US$1.8亿(约新台币57亿元),适逢今年台湾又将接受APG(亚太洗钱防制组织)的评鉴,相关的法令遵循议题再度成为金融圈的热门话题。
自从受到国银裁罚案的冲击,以及去年下半年新版《洗钱防制法》适用后,银行界虽然比以往积极建构风险管理系统与法令遵循制度,但仍有不小的改进空间。今年1月,兆丰银因为在美国的分行未全部改善其缺失,再度遭美国开罚U S$29,000,000(近新台币9亿元),显见台湾金融业者的法遵与风险管理标准,离国际级标准还有一段距离。
兆丰案当头棒喝洗钱防制成显学
这一切,看在花旗(台湾)银行前法遵长、全球人寿顾问黄介仕眼中,也是百感交集。他从2000年开始,便在花旗(台湾)银行担任洗钱防制主管,先前亦多次在金管会邀请下,与国内金融业总经理、法令遵循主管分享外商银行的实务作法,对他来说,这不只是例行的经验传承,更是一份「让法令遵循与公司治理成为台湾银行界DNA」的使命感。
「法遵是个o n g o i n g(持续不断)的过程,要彻底落实法遵,需要永无止境的努力。」他语重心长地说:「这次A P G 的评鉴,大概就像是个期中考试而已。」
2 0 1 6年5月,黄介仕从花旗(台湾)银行退休,3个月后,国银爆发了遭美国裁罚案,这对台湾的银行业而言,不啻为一记当头棒喝。但他发现,此案之后,以往对法令遵循多半虚应故事的国内银行业者,终于清醒过来了。根据他的观察,兆丰案爆发后,许多法令遵循和洗钱防制的方法、技术、作业流程与人才招募都逐渐成为显学。举个最明显的例子:先前国内金融圈有CAMS(国际公认反洗钱师资格认证)证照者大概不超过百人,直到兆丰案爆发后,愈来愈多银行业者编列预算来补助员工考取该执照,甚至列为升迁标准之一,如今国内已有上万人考取该执照。
这样的转变,固然值得正面看待,但仍然只是个起步而已,考取相关证照,就像是服用一颗大补丸,但要让法令遵循、洗钱防制完全内化为台湾金融业者的DNA,还是需要时间的累积。
「与其要求生硬的『遵循』法令及洗钱防制,不如说,应该培养出一种『自主尊重』法令/法规的企业文化。」黄介仕表示,国银裁罚案之前,他听到更多的是,金融业的大老板或董事会喊着要进军全世界市场、与国际接轨,但被要求比照国际标准来执行法令遵循与风险管理时,反而:「干嘛非要和国外一样玩得这么大?」
不只是当时。就连日前金管会主委顾立雄提出,考虑将银行最高罚锾从现行新台币10,000,000元提高到50,000,000元,引起国内金融业者大力反弹,但这种罚款对于极度看重法令遵循与风险管控的外商银行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2012年,汇丰银行被指控违反美国制裁禁令,涉嫌对毒枭提供洗钱服务,最后支付美国US$19.2亿和解金才划下句点。法国巴黎银行也曾因为违反美国洗钱防制法,替苏丹、伊朗等国客户提供美元清算服务,2014年认罪后,缴交U S$89亿的天价罚款。2012、20 1 4年,渣打银行皆因为反洗钱机制有疑虑,分别缴交US$3.27亿和解金、US$3亿罚款给美国政府。
看看历史案例,便可知晓,美国政府一开铡,都是上百亿、甚至上千亿元新台币罚款或和解金,金额之高,极可能直接冲击到一家金融机构的正常营运。因此,金管会喊出新台币50,000,000元罚款,与国内金控1年动辄新台币300、500多亿元的获利相比,其实仅是九牛一毛。主管机关身为领头羊,若有魄力祭出重罚,吓阻力道才够明显,「当法遵成本不断垫高,洗钱的风险如此大,还会有谁敢贸然触碰灰色地带?」
当然,金融业者自发性的努力,更是不可或缺。海外分行的法遵主管,就该聘用熟稔该领域的当地人才,这只是最基本的。例行或特定的法遵、风控教育训练也是必要的,不过应当设计得更精细,比方说,新进人员或一般员工接受比较初阶的训练;在第一线控管洗钱犯罪的职员(如专责单位/主管、单位督导主管、法遵部门)则采取另一种训练模式,可能更需要实际个案的研究,甚至分组讨论,有助于提升其即战力。而为确保建立及维持适当有效之法遵/洗钱防制,董监事们应担负起最终责任,持续全力支持法遵/洗钱防制之人员与系统的建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