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荣/「看得见的那只手」招致外送员之死?

政府应该去了解,为何这么多人投入外送服务呢?这背后的动机,难道不应该被重视吗?(图/记者陈以升翻摄)

钟文荣/科普经济学作家及资深产业分析师。经常四处卧底探究百姓生活,把枯燥的经济分析转成民众能懂的文章。

前不久,我受邀到某电视台录影演讲,当中制作人提了一个问题,外送产业是个懒人经济吗?我觉得要确定某个现象是种经济现象时,必须要知道制造多少边际产值,也就是说,这个经济现象若要是能够产出更多的净附加价值,这当然就是一个经济现象,正是如此,才能够计入国内生产毛额(GDP)。

民国50年左右出生的人约莫都还得记得大家小巷出没的「养乐多妈妈」,那时候没有便利商店,连柑仔店都不会卖养乐多,想喝养乐多,只能透过「养乐多妈妈」将养乐多送到家,这不就是最早的饮料订阅经济吗?

当时的养乐多和现在送的羊奶,都是外送经济的一环,同时也符合订阅经济,正是产品的特色是独特且无法替代,这和「懒」就无关了!

▲透过手机订阅外食是许多上班族不可或缺的用餐方式。(图/翻摄自pixabay)

话说回来,先撇开外送员到底是雇佣还是承揽的热议新闻,我想谈一下,政府应该去了解,为何这么多人投入外送服务呢?这背后的动机,难道不应该被重视吗?

我家高一生利用新兴的网路经济工具,比我这个年届半百的大叔还先进。最近,他们几个同学户外野餐,一时兴起叫外送,外送员竟然可以在人潮中准时将餐点送到,支付工具用的是最传统的现金。这一来,不仅减少他们的移动与时间成本,而且增加他们的野餐效用业者赚到产能与订单收入,平台收到手续费,外送员收到外送费,他们说,这不就是经济学上「看不见的那只手」吗?

我问他们,你们付了外送费,难道不心痛吗?他们回答更有经济学的味道。根据机会成本,选择外送的机会成本最低,这难道不是一笔理性的交易吗?我这么认为,这一群高一生应该要一直叫外送,直到边际成本等于边际效用为止,最后,他们就会散场回家了!

但外送员真的很辛苦,他们在意的是报酬,在这个低薪资与薪资成长率这么低的年代(请忽略官方的薪资报告),多一份边际报酬对他们而言是无比重要的。

▲当「看不见的那一只手」,有「看得见的那一只手」介入时,一切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图/记者余弦妙摄)

我们家有「订阅」羊奶,前几天外送员出车祸,打电话给我当天暂停送羊奶。过几天外送员按铃收费,看他手上还有外伤,显然是那天车祸造成的。我问他一天送多少瓶?(原以为大概100瓶),结果他说每天送200瓶。我见单据上的数量与实际不符(车祸当天也被计入),他先说会将当天没有送羊奶数量扣除,直接算是他的「损失」。

我学经济的,稍微帮他算了一下,一周6天,一个月4,800瓶,每瓶赚2.8元,一个月可以赚13,440元(这只是毛额)。每天四点起床,送货时间3小时,平均每小时工资186元,平均每瓶必须在54秒内送到,即使平均每户订阅2瓶,也必须在1.8分钟内送到,我问他,难道你用飙车的?扣掉油资保养费损耗,差不多每小时150元的工资,但没有劳保。一问之下,还是个以前任教大学的产学班学生,白天还在上班。粗估他的月收入大概在3万元,本来有退订的想法,但大学生用睡觉的时间赚生存的空间,最后还是选择继续支持他。

上周上课时,我分享外送员的雇佣还是承揽制个案。我举个例子说,假定原本你可以一个月赚2万元,但没有任何保障,你愿意赚吗?很多学生举手。我换个方式讲,现在变成雇佣,供需情况会如何改变?学生答,就是供给线左移,均衡价格提高,均衡数量减少,利润减少,这时候你选择雇佣还是承揽?学生哇了一声,陷入一片沉寂。

用我们家高一生的思维,他会发现,当「看不见的那一只手」,有「看得见的那一只手」介入时,一切会变得完全不一样,这没有对错与好坏之分,外送员会去思考,吊诡的是,为何当「看得见的那只手」介入时,收入竟然会减少呢?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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